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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2023雪山徒步夏令营回顾:两个很少笑的男孩,不敢在陌生地方上厕所,以及关注自己的心魔

这次跟我们这个七人袖珍夏令营进山徒步的有四个学生,其中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最大,15岁,男孩分别是11、12、13岁。这两个分别为12、13岁的男孩从头到尾都很少看到笑脸。

从ABC徒步出山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三大四小七人在客栈开会,我直接向包括孩子妈妈与四个孩子在内的六个人说出了我的观察结论:A与G 缺乏安全感,另外两个, 包括QQ和 B 时时刻刻都看得到笑脸,有安全感。这就是我的教育风格,将孩子当作平等对象对待,说话,而不会担心这担心那不跟他们说设计安全感这种话题。其实他们都能明白,听到我这样说,他们其实会卸下心理负担 – 原来我那些羞于启齿的心理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六月份的尼泊尔夏令营,同样地,有个学生跟大家分享了ta的一些特殊嗜好,羞于启齿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东西,有个学生说ta喜欢阅读所谓双男主的小说等等。。。那样的分享应该说很有效地卸下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也就给了他们精神力量去生活。

回到八月的尼泊尔雪山徒步夏令营,在我们出山之前开会之后,十一岁的QQ 对我说:“我很吃惊,你说我的安全感在四个人里面排第三,可我的老师说,我的安全感其实是比较低的。”他说的没错,他的安全感低于大姐姐 B,但他的不安主要来自于学校和同学,在妈妈身边是有安全感的,这应该比学校环境重要。

孩子的不安和焦虑有些主要来自同龄人,有些主要来自于学校的氛围,有些主要来自于家庭。B 在家里在学校都比较放松,她是个很典型的农村姑娘,有话就说,没太多遮掩和顾虑,安全感超过三个弟弟。

QQ 最小,其实性格方面问题是最大的,人际关系不太好,但是他有个比较具有包容心和不那么焦虑的母亲,所以他的安全感反倒比另外两个哥哥要大。

G 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在家庭的缺失自然会造成一定的不安全感,他的母亲不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妈妈,她是懂教育的,但一个家庭只有两个人,经济条件不好,生活压力大,难免会对 G 产生压迫感,妈妈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将怨气发到儿子身上。小贵的父亲已经再婚,有其他的孩子,这也会加深他的不安全感。

G 和A 两个在同龄人当中都属于很瘦弱的,尤其是 G,十二岁了,他说自己只有50斤。他玩手机游戏的瘾最重. 我们都知道玩手机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所以这也可以说明他想逃避现实世界的愿望有多强烈。

不过虽然家庭是不完整的,但他的焦虑主要应该来自于现实世界,我的分析是这样的。原因之一是:他从小就是一个挑食、脾胃不好的人,人首先是动物,尤其是孩子,瘦小的动物会感觉自己处于生命链的弱势地位,性格方面自然会有一些排解不掉的焦虑和害怕。有一次听他和妈妈打电话,妈妈提醒他要及时大便,进山第二天我问他有没有大便,他说还没有,当时来到尼泊尔已经第四天了。不过第二天总算去排掉了,我还恭喜了他,因为这表示他终于放下了内心的一层戒备心理,哪怕是被迫的。也许是我问ta那个问题,本身减轻了ta的戒备心理,暗示那不是一个羞于启齿的话题。同时,我和他晚上都是睡一间房的,他晚上玩手机我从来没有约束过他,也让他对我建立了信任。

很多人不知道,在陌生的地方不敢去上厕所大便,这其实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显示一个人对身边世界的安全感有多少,因为作为动物,大便的事后最容易受到袭击,或者被“入侵”。我以前有个学生,在一个城市参加夏令营,整整一周都没有大便,他就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睡在家里也怕黑(我知道不少这样的男孩,在家里睡觉都怕黑,一般都在十岁到十三十四岁之间),怕黑是内心深处对身边环境很不信任。如果你家也有这样的孩子,一定要有一些特殊方法让他放下这种戒备心理再说学业等其他的。

还有一个男孩A,他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经济条件也不是问题,他和G不同,身上的压力主要来自家庭 – 根据我对他家的了解 –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的父母都有一定的控制欲,或者本质上是阿斯,尤其是父亲。A这么和我说:“对我控制多的是母亲,给我压迫感最大的是父亲。” 所有的阿斯都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至少相处时间久了会这样。难怪即使他在山里徒步的几天中没有父母在身旁,他也很少看到笑脸。

母亲虽然控制多,但他还会反抗和反驳,但对于我见得不多的他父亲,我猜他根本没有力量去反驳和反抗,这就叫压迫感。一天到晚和一个给你带来压迫感的人生活在一起,难怪脸上会很少看到笑脸,而且身材瘦小。

我以前写过这么一篇文章:当你有时间时,经常性地做这么一个动作,将两只手抓住后脑勺上的头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用力将脑袋里的一个心魔,从后脑勺那里揪出来,然后将它摔在桌上,对它进行审问:为什么要害你做一些让你后悔的事,明明是错误的事情。。。我们很多人都会重复犯错,怎么说都改不了的习惯,这就是心魔在控制我们 – 当然这是一个比喻。

这样一场有些滑稽的戏有几个作用:第一就是提醒自己,我的本质只是被一个类似于心魔的东西控制了,这不是我的本质(减少自责);第二,其实我是可以反过来控制它的(给理性的自己以力量和信心);第三,我是可以轻易将自己的理性与这个不明不白的心魔分隔开来的,只要多做练习,多提醒自己;

很多人的焦虑是因为无法将自己与这个无法摆脱的控制欲,或者强迫症或者偏执隔离开来,以为都是自己的过错,其实是这个心魔在作恶。有了这个想法,就减少了自责,一旦有意识有方法去甩开这个心魔,内心就有了力量了。如果我们没有意识没有方法摆脱掉这个心魔,就类似于整日整夜要与之缠斗,自然会没有笑脸,身材瘦小。

我们很多人都可以尝试类似的将自己的理性与心魔隔开来的做法,比如说:生气发火之前,先提醒自己抬头看一下天,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随时随地可以做,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会提示自己 – 我是可以掌握控制权的,而不是让怒气来掌控我。我可以在自己与怒气之间隔开一段距离,不管多少。

最后来解释一下这个心魔是怎么回事。

心魔简单来说就是会勾引我们去做不理性事情的那个隐藏的冲动,比如说我们都知道:不管多么生气,都不能打人,不能骂人,但就是忍不住等等,这是情绪控制力弱,驾驭不住那一股强大的怒气。怒气是非理性的,但这不算是心魔的一部分。所谓的心魔会给自己找理由,来做一些不理性的事情,这些理由往往是成立的,但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换句话说,就是偏颇的,不客气说,是偏执。

心魔可以说就是偏执为主的内心状态。当我们偏执时,就会看不到听不到别人的理由和心声,无数的矛盾和爱恨情仇由此产生。另外,心魔时隐藏起来的,也就是说,当我们偏执时,是不知道自己偏执的,反而会认为对方在强词夺理,这就不是一个逻辑问题了,而是道德品质与背叛的问题了,于是家庭矛盾经常由此升级为恨。

我想大多数偏执之成年人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偏执的,但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偏执,这需要一些训练,比如心理辅导,比如写作,比如辩论,比如角色扮演,尝试从任何角度去看问题的必然性等等。

我应该给那些成年阿斯们一些什么忠告呢?

最重要的是反省和对自己的质疑的习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如果能够写一篇日记,反省自己今天不理性的行为,或者说被那个叫做阿斯的心魔控制的行为,以后慢慢地就会行成习惯,避开这样的局面。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 第八天,徒步穿越第六天

进山我们花了四天,出山开始轻车熟路,只有两天就离出山不远了,预计两天半出山。昨天我和维维一天徒步19公里,包括爬山去ABC大本营,今天则是所有人都走了相当远的距离,一口气来到了进山的时候百合停下来修整的这个客栈,与她汇合。

进山第一天,她只走了一半就走不动了,一直在这个客栈等我们六个人,包括儿子安安,等待的同时思考很多问题。

前天上午我还挺担心的两个男孩,本来各自有些不舒服的,到了今天都生龙活虎,一直冲在前面,包括上面这个一直和我走在一起的小贵,另外还有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我追不上的安安。

如果是有些其他的夏令营组织者,估计碰到两个孩子有些高原反应,被雨水淋湿冷得发抖,估计早就将孩子送下山了,那样的话,这两个男孩就失去一次建立自信的机会。

安安冲在最前面是付出了代价的。由于他不完全认识路,到了后面这个房子比较多的村落,有岔路,他搞不清,只好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找,最后等到了我和小贵,浪费了很多体力。

他尝试去问路,但英语不够好,没能够交流清楚。

晚上开了一个会,安安和其他人都收获了一个教训: 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参加户外运动,一个人单独行动不仅仅会浪费体力,有时候是危险的。假如他一个人走,滑倒滚下山,找都找不到。

后来我们三个人迷路了,在一个岔路口我们不知道要转弯,直接往前走,结果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我找当地人问路的时候,安安在下方问了我一句: 你问到路了吗?

然后等我回到岔路口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回头去找别的路口,还是走这条正确的岔路去找他妈妈了。我估计他没有可能无端走这条岔路,应该是又一次走回头路了,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一个人等后面的背夫。我和小贵先沿着岔路往百合,也就是安安母亲的客栈走。

没想到走了一半,发现安安出现在我们前面,原来他自己记起来了那里要转弯,就没告诉我,一个人往这边走了。他后来说,反正老师你问到路了,我知道你会跟上来的。。。

晚上开会的时候,我们又总结了这么一条: 集体活动的时候,不要想当然以为对方明白了理解了你的意图,一定要对方确认,最好重复一下,确保理解没有偏差,有时候一点误解和沟通不畅就会造成大问题。

晓冰也遇到了属于她的麻烦,安安冲得太快,我担心他,带着小贵也走得很快,晓冰在后面跟不上我们,又不想等后面的人,就一个人走,结果大约是在安安和我们迷路的那个村子,也迷路了。

她没带手机,说口袋里放不下,就让导游带着,所以迷路的时候没办法求救,英语又不行,找人问路一句话也听不懂,又急又怕。。。后来等到了背夫阿藏,才找到客栈,一看到我们就哭了,好久才平息内心的恐惧。

所以她的教训就是: 参加户外运动,有些东西必须自己随身携带,不要像大小姐一样什么都让大人来拿,包括手机,和雨衣。

本来我安排她拿自己和两个弟弟的雨衣,都放在一个袋子里装好了,她说不好拿,就交给了背夫阿德。到下雨的时候差一点三个人都淋湿了,幸好那个时候阿德正好在一起。

晚上开会我们还提到了安全感的问题。安安和小贵脸上很少有笑容,内心负担最重。另外两个孩子麒麒和晓冰则是正常的欢声笑语,尤其是十五岁的晓冰姑娘。

这两个孩子内心的安全问题很大程度上是各自的家庭造成的,这个问题我直接和安安的母亲说了。

家长太喜欢控制儿子,什么事情都要按照家长的标准来,孩子完全无法做主,是大多数问题的根源。

强势的母亲是很多家庭的问题: 不容许孩子身上有坏毛病,尤其是先天性的问题,孩子身上的所有毛病都必须纠正。。。其实所谓毛病很多时候只是做母亲的一个人不认可罢了,不一定是毛病。

作为成年人,很难看到自己的问题,看到了也很难改正,因为不少是先天性的,这是个目前还没有解药的大麻烦。阅读和写作相对有效,能够帮助自己反省,但如今这个社会,几个人有这个时间精力去阅读和写作?

要好好想一想。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 第六天,ABC穿越第四天

今天早上小贵的发烧没了,但还是有高原反应,安安也有反应,早餐过后有点恶心,然后又头晕,所以他们俩就留在旅馆里休息,加上身体没问题但没有厚衣服的晓冰,其他三人,包括麒麒和妈妈以及我继续进山。

一路上麒麒不断说太累了要回去,他其实部分是想和小伙伴呆在一起玩,尤其是小贵有手机可以打游戏,和妈妈以及我还有不会汉语的背夫在一起没意思。

等到下午大约一点钟,我们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EMBC的客栈,或者是EBC,背夫阿德的说法,BC表示雪山大本营的意思,这座山是M开头。

一路上麒麒一直说太累了,走不动,要回去。他妈妈说其实他主要是想回去找小伙伴。通过不断鼓励,就在他开始有一点高原反应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我们到达当天的目的地EMBC客栈了。

时间还早,吃过午餐,我点的仍然是最多人吃的蛋炒饭,加上我带进山的香菇酱,吃得很饱。下午就睡了四个小时,晚餐也没吃。

这是老背夫阿德,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可惜不会英语,交流有限。我看他今天戴了一顶别致的帽子,大概是海拔高了,气温变冷,要注意保暖。

我一直穿着这身速干衣,是长沙的一位表姐送给我的她的学生的活动衣服,这次派上了大用场。这种速干衣速干裤对我们这样的极限运动,又是下雨又是出汗的,非常有用,很容易干。要是棉质衣服,湿漉漉地穿在身上会感冒。

还好,到达客栈之后,我赶紧花高价买了wifi – 越往山里走这些热水和wifi越贵 – 然后和在原地休息的三个小伙伴联系,发现小贵和安安都没事了,放下了心。

因为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要起床,所以睡了一下午。

但即便花了三百卢比买了wifi,这篇日记还是无法上传发表,只能等到一天之后才顺利上传。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 第五天

今天是山地穿越第三天,上午天气不错,下午下起了雨,有个忘记将雨衣放在随身小包里的人被淋湿,是小贵,冷得瑟瑟发抖,后来小冰将外套给他穿上,不一会儿也湿了。我的雨衣给了小冰,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三个孩子继续在雨中走。后来两个背夫担心我们,将行李送到旅馆后回来接应,轮流将发抖的小贵背回了客栈。

要知道,一个人爬山都不容易,背着一个十二岁孩子爬山是很辛苦的,我当时在想,如果这两个背夫,尤其是那个44岁的阿德,如果不回来接应,我们也没有怨言,因为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帮我们背包。

雨季的山沟里到处是水声喧嚣,从早到晚没有停歇。

潮湿的石板上也只能坐下歇息。这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没有叫苦,要回家,让我有些吃惊。

我问他们,这个地方最大的资源是什么?只有小冰回答正确 – 水电资源。如果这种地方在中国,早就建了好几个水电站了,他们的大型施工能力远远不如中国。

哪怕大山里完全没信号,也要拿出手机玩游戏。晚上睡觉或者出门,雨衣可以不放进包里,面包可以不要,牙可以不刷,手机和充电宝充电线是绝对不会遗忘的。

这个小朋友年龄最小,与其他两个男孩相处有一点费力。

进山三天了,这四个是唯一的未成年人,难怪今天休息的时候有个法国姑娘说麒麒很勇敢。

连续爬升确实不轻松。我半年前被车撞飞了,左膝盖碎裂,来参加这种强度的穿越竟然也没问题。

这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中国人。

这盘米饭上还放了一双湖南筷子,是我的。为了省钱,我决定和小冰合吃一盘蛋炒饭。加了我母亲做的剁辣椒,和牛肉酱,挺饱肚子。维维点的是水煮土豆🥔,热量足够,价格相对实惠。

我以为这三个孩子过独木桥时会害怕,结果都没事。

刚穿过激流和小桥,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在这海拔三千米的高山上,虽然是盛夏,这雨也比较冷,我和小贵都淋得很湿,他个子瘦小,很快受不住,冻的发抖,两个背夫背着他爬了一两百米山,阿德和我七手八脚将他的衣服脱掉,用被子包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就不见人了,原来跑到wifi信号比较好的餐厅玩手机去了。

晚上他有点发烧,说呼吸快的话肺就会疼,睡了两个小时,摸他的额头,烧就退了。

但为了保险,我和维维决定让他和小冰呆在客栈,休息两天,等其他四人回来。那个一直很关心照顾小贵的阿德,我也让他留下来照顾这两个孩子。

小冰之所以要留下来,是因为她带的衣服不够,唯一的厚外套被雨淋湿了。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营日记:第四天

昨天的徒步运动量远远没有第一天那么大,爬升不太多,距离也不太远,大家都开始进入佳境,走得越来越轻松。

来之前,天气预报说基本上每天都会下雨,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晚上下雨,白天很适合徒步,不冷不热,流水孱孱。你看上面的图片后方那座雪山,那是7000米的鱼尾峰,现场看到的鱼尾峰非常漂亮!

由于第一天都洗了澡洗了衣服,山中湿气重,客栈条件简陋,没有空调来抽湿,所以这些衣服干不了,我们就用这种方式,一边走路一边晾晒衣服。

我一左一右将衣裤缠在两个包上,速干裤就这样晾干了,但是棉质的短袖很难干。经过这次,我的经验是:以后夏天来徒步,不要带棉质衣裤,全部带速干的,甚至晚上也不用带驱寒外套,两三件长袖速干衣套在一起就好了。

另外,我穿的洞洞鞋很合适,比登山鞋更有优势,不用担心打湿或者弄脏,底也很厚,走在石头上脚板不痛。

有些洞洞鞋不结实,底和面是分开的,一定不要,要这种一体的,不容易坏。

安安和小贵这两天一直走在最前面,从来没有说太累了,走不动了,哪怕第二天的时候安安要轮流和小冰姐姐提雨衣袋子和储备水,有了负重,也一直是走在我前头。

一半和他们的体重有关系,另外一半可能和性格有关系,走在队伍的前头可以获得一种对生活的掌控感,不用担心被抛下,或者被训斥指责。

中午吃饭的这个地方叫Bamboo,小贵又点了披萨🍕,吃不完,就打包带走。700卢比一块,将近40元人民币。

小冰和安安为了省钱,点了白米饭,350卢比,拌上小贵的香菇酱,也吃得挺饱,安安还剩了很多米饭。这种吃法不错,有足够的热量,吃起来口味也习惯。

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这对意大利情侣和我交流了一会儿,我给他们尝了尝我从金井镇带来的母亲做的剁辣椒,味道应该不差,这辣椒🌶是在我们自家菜地里种出来的。过去这两天,我基本上没在山里吃饭,都是泡面加剁辣椒,反正也不长身体了,留下点卢比现金,确保八天徒步后半程有饭吃。

小贵只兑换了500元人民币的卢比,其他人都是1000元,他又是个花钱不计算的主,过不了几天就得用我的卢比储备买饭吃。不过他的零食储备是最丰富的。

这两个年轻人是第一次离开欧洲,男的在意大利空军乐队演奏喇叭,女的在一家贸易公司负责采购,这个姑娘以前为了在中意贸易领域谋生,学了点中文皮毛,很想继续将汉语学好,于是我们聊了起来,我说明年春天可能会组织去欧洲游学一次,到时候一定去意大利,而且她可以给我们做地接。

他们都很高兴。

而且他们本来有计划到中国来旅游,说要去四川看大熊猫看九寨沟,我说湖南有张家界的floating mountains…

这只老狗大概已经体弱多病,眼神已经风烛残年,气味很难闻,大家都躲得远远的。晚上它就睡在我们房外的门廊上,也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

这大山里的狗都挺可怜的。有一公一母两只四眼狗跟着我们走了很远,它们似乎都饿坏了,我给它们喂了一点面包🍞,但现在所有人的食物都很金贵。由于当地山民的宗教信仰,过了Bamboo,所有游客就不许吃肉了,那这些大山里的流浪狗估计是一年到头都没机会吃肉的,不知道它们怎么长这么大的。

意外地在这大山里看到了一只当地人养的巨大的二哈,营养充足,性格温顺。

这山里还有小型萨摩耶这种宠物狗,只是这种非本土的宠物狗到了山里都有一个大问题,就是蜱虫跳蚤虱子在它们厚厚的皮毛里肆虐,自己没办法清理,山里的那些主人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为主,谁会有耐心给它们捉虫子?

六月我在附近的布恩山徒步,看到一只白色萨摩耶,让我想起了我的失踪的白狐,就给他捉虫子,刚一翻毛就看到他的头顶一只巨大的吸饱了血的虱子,我把那虱子捉住想放到脚板底下踩死,那东西竟然会飞,马上又飞到狗肚子底下钻进毛里去了,我摸了狗肚子几遍也没找到。

那只可怜的远离冰雪故土的白狗不知道是不是对人类有仇恨。

他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起身走了,我看到肚子下掉了一只肥大的蚂蝗,喝饱了血,我一脚踩上去,地上迸出一朵血红的花。。。

这就是我们第二天徒步入住的客栈: Bovan 客栈。绝大部分的客栈都是类似这种: 中间是游客的徒步过道,房子建在两侧。这个客栈算是规模比较大的,房间比较多,有一台洗衣机,这个中庭是用四四方方的商业产品-石板铺的,而不是不规则的石头。要将这种石板弄进山,需要巨大的人力成本,因为必须是那些山民用背篓背进山来。

第一天晚上的最佳辩手应该是麒麒。

安安中午吃饭的时候和我们一样都晾晒了衣服,结果吃完饭忘记取了,希望回程的时候客栈老板会归还给他。

小冰是唯一的乡下姑娘,大概是从来没有辩论过,不过也很快上路了。现在大家都熟悉了,放松了,可以多安排一些辩论赛这种与世界观的建设有关的活动。

翠鸟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第三天

今天是尼泊尔八日ABC山谷穿越第一天,很累,百合妈妈走到上午十一点左右就反应强烈,于是中午吃饭时就决定留在那个小客栈,等我们其他六人出山。

早晨坐小面包车从博卡拉的水晶宫酒店,一共三小时左右,来到进山的地方,由于有一段不适合开车,走过一个山口之后换乘另外一台守在山里的吉普车继续坐车一段,然后才下车开始徒步,这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半。

上午爬了两座山,第一座山爬高估计有600米,然后一路下山,紧接着又开始爬第二座山,估计爬了300多米,我们晚上就睡在这第二座山的山腰上。

上午的时候,三个人没有负重前行,百合妈妈留下来之后,分了一部分行李跟着她留在客栈,我上午背的那个大包就转移到了背夫背上,其他六人的整体负重就减轻了很多。

走在最前面的一直是安安和小贵,他们都没有负重,只带水,我背着最重的包,走第三,小冰下午也没有负重,虽然体质体能都还不差,但作为一名可怜的中国初中生,被摧残三年之后也只能走在我这个老头后面,排第四,麒麟母子走最后。

安安和小贵都比较瘦小,适合爬山,麒麟偏胖,虽然户外运动机会比较多,但表现不如瘦子。我和小冰都是中等身材,一直走在中间。

本来晚上我想组织一场辩论赛或者开个讨论会的,看到孩子们进进出出打打闹闹很开心,追猫啥的,我想,就给他们充分的自由吧,组织讨论和辩论虽然的确有利于他们的成长,他们自己也估计会喜欢,但今天这一天对于他们本来刺激就很强烈,经历了很多以前不可想象的人和事,就让他们本来被成人的世界观从小揉捏的心灵,在这纯粹的大自然中,自我舒展吧。

比如本来有些不想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小贵,今天一天时常在唱歌,我觉得这样的舒展和恢复比什么辩论赛都重要。

看得出来,安安没有妈妈在身边,也很开心。

小冰本来似乎就生活在一个相对轻松自在的家庭环境里,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是很放松很开放的少女状态,几个弟弟都很喜欢她。

十一岁的麒麟最小,他的心灵放松状态应该是四个孩子中排第二,这和他妈妈的相对民主和放手的教育观有关,或者说,妈妈的放松状态比安安妈妈以及小贵妈妈都更好,所以孩子脸上的笑脸明显更多。

小冰是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家庭环境最包容,她脸上的笑容最多。

这一天的徒步,心灵疗愈效果最好的应该是小贵,其次是安安。

下面是以前的夏令营记录。

Mo KangWei Swiming in Jinjing River

8月尼泊尔夏令营日记: 第二天

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包车坐小巴来到了博卡拉,这里现在是尼泊尔第二大城市,也是最大的旅游城市。虽然只有几百公里的路程,但路况实在太差,一路上非常颠簸,也有些危险,但还好,都平安到达。

在Trishuli 漂流出发点合影

早上七点半,导游肉身来到了我们在加德满都的旅馆 M Hotel酒店,

然后一起乘坐一个11座的小巴前往博卡拉,上午十一点来到了Trushuli Rafting & Resort,

先提前吃了一顿好吃的尼泊尔传统中餐,然后和另外一条船一起开始漂流。

上午在路上接了两个背夫,他们和导游还有司机开车到下游等我们,连同我们的行李护照手机。

我带了一个手机防水袋,装了一个旧手机,用来在漂流途中拍照,也确实拍了一些,但由于每次要从这个防水袋中取出手机再拍,很麻烦,导致不少最精彩的录像没有拍到。以后要是有朋友再来漂流,要专门定做一个随身携带的,固定在腰上的防水包,而且最好不需要拉链就可以防水的,用一个旧手机来在船上拍摄。手机外需要一个透明塑料袋包着,隔着袋子就能操作手机最好。

不过我们花了2000卢比,让渔夫给我们拍摄录像,他们抓拍了不少有意思的大浪瞬间,关键是我们这条船有两个渔夫,有一个渔夫可以专心给游客拍摄,这个很不错。另外一条船大概是因为没有花这个钱,或者是人比较少,所以只有一个渔夫。

一个半小时的漂流结束

交通

一路上的尼泊尔交通和民生问题让我思考良多,很庆幸自己不是出生在这里,要不然,你再努力,也逃脱不出穷困的宿命。这种无力的宿命感我们小时候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都深有体会。

在一个几乎没多少出路的生存环境中,想要突破命运的控制,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吗?我想: 其他的外在条件包括智商和身体素质都受限了,那么勇气是可以单靠自己内生的,而且勇气是可以主动培养的。比如说参加我们这样的夏令营,对一个人的勇气就会有很大的提升,环境的挑战包括Trishuli河、迷路的危险、泥石流、体力不支、受伤、生病的可能等。

我相信,这次参加了尼泊尔雪山徒步夏令营,尤其是穿越西藏回去的几个孩子,内心会增加很多对未来人生的自信。

投资

上午来博卡拉的路上,跟我坐在一起的十一岁男孩麒麟与我分享了很多他对于投资与做生意的一些看法。我先向他提了一个问题: 假如给你十万块钱来尼泊尔做生意,你会做什么生意?

他说要开一个服装厂,而且要做皮衣,因为他看到这里还是有不少水牛🐃。在尼泊尔,黄牛是神牛但水牛不是。

我说十万块钱人民币想生产皮革,做皮衣,这个资本金不够,建议他先生产更简单的老百姓都要的衣服,比如说他刚在本地买的内裤。这个国家如今没有能力生产物美价廉的内裤,需要从中国进口,导致一条普通的小孩内裤都要卖十几块钱人民币,可见进口过来的东西成本翻了多少,浪费了多少资源。

麒麟开始有了主意,他的企业扩张计划从内裤厂,到皮衣厂,到混凝土公司,到小木屋生产建设商,到石头与砖与混凝土混合的住宅开发商,到大规模的地产开发商,最后到参与国家的基础建设,成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尼泊尔外资大企业。

麒麟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罗老师,你和我妈昨天在车上谈论我的情况,我认真听了,你是不是说,我是个很怪的人?

我说: 不是很怪,你只是与众不同,大多数人是没有太多特长的。很多孩子,包括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天份在哪里,而你很清楚,这是一个优势。但这种优势是有一些代价的,你的这个优势大脑功能区会挤占其他的大脑功能区的发育空间,导致你在某些方面会弱于其他同龄人,比如说,很常见的是情绪控制能力,虽然你的弱项不一定是这个。。。

麒麟若有所思。

8月尼泊尔雪山徒步夏令营,第一天日记

昨天和六个队友一起从长沙机场飞到加德满都,今天是第一天的活动,我们在旅行社的安排下,参观了猴庙、大佛塔、巴德岗古王宫。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尼泊尔,今年第二次,对中国人来说,雪山徒步这个概念的吸引力会一直存在 – 国人活得如此憋屈,都急需来到一个能够与神奇的大自然进行一场结实拥抱的环境,获取一点生存下去的力量。

大人孩子都如此。

既然大多数人没实力没时间或者没胆量去美国,那就跟我来尼泊尔吧。

第一天早餐

从长沙飞广州,再换乘国际航线,两个航站楼之间距离比较远,而且国际航线的登机口换了一次,如果没有注意手机短信,会搞错,并且耽误时间。这一点下次要注意。

到达加德满都国际机场后我问了俊贤一个问题:

广州机场与加德满都机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 一个超级大,一个超级小。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这个回答。两个国家在建设方面的实力真是非常悬殊。但,百姓的幸福度可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我怀疑尼泊尔人的幸福指数更高。

傍晚时分我和俊贤妈妈与旅行社一起讨论了徒步路线,最后进行了确认,看来这个旅行社对于我们的团队实力估计过高,他们之前大概很少接待我们这样的几个十二三岁中国孩子为主的团队 – 我们不是西方国家的少年儿童,也不是中国来的成年驴友。重新调整了行程之后,每天的强度降低,心里更有把握了。现在的安排是ABC路线,八天走完。

七个人分开走,我和俊贤妈妈带四个孩子走正常路线,百合妈妈由于膝盖不太好,她一个人在后面,走不动了就休息,然后等我们回来再一起往回走。ABC路线是走到 Annapurna 大本营之后,掉头往回走,回头路出山,所以一路上会有不少来来回回的游客和导游背夫,对百合妈妈来说不会是个很孤独的行程。

广州飞到达加德满都花了四个多小时,由于有时差,到达加德满都机场是晚上十点多。接机小哥将我们送到M酒店,整理完毕上床睡觉是凌晨一点左右。

提前在线申请签证很容易,我们在广州候机的时候就将所有人的签证申请好了,链接如下:https://nepaliport.immigration.gov.np/

先选 pre_arrival,选第一个机场Airport入境,上传照片和护照扫描页都可以用手机临时拍,然后修剪、屏幕截图,这样照片基本符合要求,可以上传到签证申请表上。

签证申请当场在线出结果,截图保存,出机场过海关的时候出示一下就好。

这里是加德满都的猴庙 Monkey Temple

猴庙

我们早上十点出发,与导游阿康乘坐商务车先到达猴庙。我们都不是佛教徒,所以对这些佛塔寺庙兴趣都不是很大,倒是对那些跟游客与当地居民生活在一起的狗群🐶、猴子,以及小商小贩更有兴趣。如今的尼泊尔,外国游客不再是西方人为主,包括日韩游客,而是中国人最多,所以这些商贩全部都会说最简单的中文。

他们 – 包括动物和人 – 都处于一种物质资源短缺的生存状态,为什么能够基本上和谐相处?中国人的物质生活比这些小商贩和当地百姓丰富很多,但绝对不会让狗就这么满大街睡懒觉,或者让猴子在路边走来走去。

还有鸽子🕊,同样不怕人。

我刚从美国回来,那里的鹿也不怕人,但那里是一个发达国家。尼泊尔这么穷,这么脏,为什么也可以与这些动物和谐相处?

看来宗教的精神力量不可小觑。

中国人都是没有信仰的,做人做事都缺乏底线,自然不会对流浪狗、猴群、鸽子有多少怜惜,因为我们看不到它们背后的神佛,就没有敬畏之心。

面具

我在猴庙买了一个木头面具,小商贩说那不是工艺品,是当地人戴过的,几十年前的东西,我于是花85块钱买了。

队友中,13岁的锡安也对面具有兴趣,但他妈妈只觉得恐怖,不愿意给他买。

为什么我和锡安对那些面具不觉得恐怖?也许这是一种心理暗示,说明我们其实也是戴着面具在生活,而且有些难受,甚至痛苦,因此呲牙咧嘴,看到这些面具,让我们产生了共鸣。

大佛塔

第二站是大佛塔。

我对宗教没什么兴趣,更关注当地的物价、交通之类的问题。俊贤从国内带来的一次性内裤有些小,所以他妈妈买了一叠小孩子的内裤,每条花了十几块钱人民币。我在旁边买了四根黄瓜当水果吃,花了91卢比,每根1.2元。内裤是从中国进口的,关税和交通费用很高,黄瓜是当地生产的,所以相对实惠。

当一个国家连内裤也不能自己生产,连一个港口都没有时,民生注定艰难。

这么多神佛寺庙,怎么就没有给当地人更多一点的保障呢?

巴德岗古王宫

我二十年前好像来过这里,当时感觉像是一个旅游景点,而今虽然要收门票,商店多了很多,但完全缺乏管理,尤其是看到有老房子要垮塌的样子,下面仍然有商贩在做生意,心里感觉很苦涩。

20年前还是国王掌权,后来被尼泊尔共产党赶走,如今成了尼共掌权,这个国家的旅游魅力就大打折扣了。

似乎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这样,主要是共产党掌权,都会不成样子。

7月13日,临晨2点,旧金山机场

经过了漫长的7月12日,现在到了13日临晨两点,我还在旧金山机场,刚办完一件事,要去酒店。我好像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上床睡觉了,也许还不止。每次打盹都是坐着,要么是在金井镇最后一次克服困意修改关于美国日记的小程序,要么是在长沙去香港的高铁上,要么是在香港机场的长凳上,又或者是在飞机上。

很奇怪我这几天打盹的时间每天加起来应该只有两个小时左右,也不觉得有多么累。

胎内记忆

7月12日,上午九点,在香港机场9号登机口等候登机

再过一个小时就开始登机了,我们九个人,四个大人五个孩子,都已经在候机楼等候了。我带了十几个自热米饭,放在沉重的背包里,大老远来到香港,结果最后六个没有过安检,被没收了。因为里面有发热包和水,其实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因为上个月去尼泊尔也是被没收了八个自热米饭。今天是太疲劳了,就忘记了这个过安检就要没收的规矩。

为了调时差,我前天晚上通宵没睡觉,昨天下午在火车上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在机场坐着睡了大约两个小时,到现在是昏昏沉沉,走路都可以睡着的状态了。

所以提前调整时差真的真的很重要,别把这种危险状态带到美国去。

12岁的润哲在机场丢了钱包和身份证,是在昨晚上的休息区丢的,进到里面才发现,我让他写了一张情况说明,去找工作人员去了。

很多人对现实不太关注,容易丢东西,他就是这种天性。

后来看到润哲一直没有回来,就去找他,发现他在机场咨询台那里等着,已经登记了,机场工作人员正在帮他找。所以,放手,相信他,其实小朋友可以表现得很好。

water carri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