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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2023雪山徒步夏令营回顾:两个很少笑的男孩,不敢在陌生地方上厕所,以及关注自己的心魔

这次跟我们这个七人袖珍夏令营进山徒步的有四个学生,其中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最大,15岁,男孩分别是11、12、13岁。这两个分别为12、13岁的男孩从头到尾都很少看到笑脸。

从ABC徒步出山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三大四小七人在客栈开会,我直接向包括孩子妈妈与四个孩子在内的六个人说出了我的观察结论:A与G 缺乏安全感,另外两个, 包括QQ和 B 时时刻刻都看得到笑脸,有安全感。这就是我的教育风格,将孩子当作平等对象对待,说话,而不会担心这担心那不跟他们说设计安全感这种话题。其实他们都能明白,听到我这样说,他们其实会卸下心理负担 – 原来我那些羞于启齿的心理问题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六月份的尼泊尔夏令营,同样地,有个学生跟大家分享了ta的一些特殊嗜好,羞于启齿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东西,有个学生说ta喜欢阅读所谓双男主的小说等等。。。那样的分享应该说很有效地卸下了他们的心理负担,也就给了他们精神力量去生活。

回到八月的尼泊尔雪山徒步夏令营,在我们出山之前开会之后,十一岁的QQ 对我说:“我很吃惊,你说我的安全感在四个人里面排第三,可我的老师说,我的安全感其实是比较低的。”他说的没错,他的安全感低于大姐姐 B,但他的不安主要来自于学校和同学,在妈妈身边是有安全感的,这应该比学校环境重要。

孩子的不安和焦虑有些主要来自同龄人,有些主要来自于学校的氛围,有些主要来自于家庭。B 在家里在学校都比较放松,她是个很典型的农村姑娘,有话就说,没太多遮掩和顾虑,安全感超过三个弟弟。

QQ 最小,其实性格方面问题是最大的,人际关系不太好,但是他有个比较具有包容心和不那么焦虑的母亲,所以他的安全感反倒比另外两个哥哥要大。

G 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亲在家庭的缺失自然会造成一定的不安全感,他的母亲不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妈妈,她是懂教育的,但一个家庭只有两个人,经济条件不好,生活压力大,难免会对 G 产生压迫感,妈妈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将怨气发到儿子身上。小贵的父亲已经再婚,有其他的孩子,这也会加深他的不安全感。

G 和A 两个在同龄人当中都属于很瘦弱的,尤其是 G,十二岁了,他说自己只有50斤。他玩手机游戏的瘾最重. 我们都知道玩手机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所以这也可以说明他想逃避现实世界的愿望有多强烈。

不过虽然家庭是不完整的,但他的焦虑主要应该来自于现实世界,我的分析是这样的。原因之一是:他从小就是一个挑食、脾胃不好的人,人首先是动物,尤其是孩子,瘦小的动物会感觉自己处于生命链的弱势地位,性格方面自然会有一些排解不掉的焦虑和害怕。有一次听他和妈妈打电话,妈妈提醒他要及时大便,进山第二天我问他有没有大便,他说还没有,当时来到尼泊尔已经第四天了。不过第二天总算去排掉了,我还恭喜了他,因为这表示他终于放下了内心的一层戒备心理,哪怕是被迫的。也许是我问ta那个问题,本身减轻了ta的戒备心理,暗示那不是一个羞于启齿的话题。同时,我和他晚上都是睡一间房的,他晚上玩手机我从来没有约束过他,也让他对我建立了信任。

很多人不知道,在陌生的地方不敢去上厕所大便,这其实是一个很明确的信号,显示一个人对身边世界的安全感有多少,因为作为动物,大便的事后最容易受到袭击,或者被“入侵”。我以前有个学生,在一个城市参加夏令营,整整一周都没有大便,他就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睡在家里也怕黑(我知道不少这样的男孩,在家里睡觉都怕黑,一般都在十岁到十三十四岁之间),怕黑是内心深处对身边环境很不信任。如果你家也有这样的孩子,一定要有一些特殊方法让他放下这种戒备心理再说学业等其他的。

还有一个男孩A,他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经济条件也不是问题,他和G不同,身上的压力主要来自家庭 – 根据我对他家的了解 –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的父母都有一定的控制欲,或者本质上是阿斯,尤其是父亲。A这么和我说:“对我控制多的是母亲,给我压迫感最大的是父亲。” 所有的阿斯都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至少相处时间久了会这样。难怪即使他在山里徒步的几天中没有父母在身旁,他也很少看到笑脸。

母亲虽然控制多,但他还会反抗和反驳,但对于我见得不多的他父亲,我猜他根本没有力量去反驳和反抗,这就叫压迫感。一天到晚和一个给你带来压迫感的人生活在一起,难怪脸上会很少看到笑脸,而且身材瘦小。

我以前写过这么一篇文章:当你有时间时,经常性地做这么一个动作,将两只手抓住后脑勺上的头发,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正在用力将脑袋里的一个心魔,从后脑勺那里揪出来,然后将它摔在桌上,对它进行审问:为什么要害你做一些让你后悔的事,明明是错误的事情。。。我们很多人都会重复犯错,怎么说都改不了的习惯,这就是心魔在控制我们 – 当然这是一个比喻。

这样一场有些滑稽的戏有几个作用:第一就是提醒自己,我的本质只是被一个类似于心魔的东西控制了,这不是我的本质(减少自责);第二,其实我是可以反过来控制它的(给理性的自己以力量和信心);第三,我是可以轻易将自己的理性与这个不明不白的心魔分隔开来的,只要多做练习,多提醒自己;

很多人的焦虑是因为无法将自己与这个无法摆脱的控制欲,或者强迫症或者偏执隔离开来,以为都是自己的过错,其实是这个心魔在作恶。有了这个想法,就减少了自责,一旦有意识有方法去甩开这个心魔,内心就有了力量了。如果我们没有意识没有方法摆脱掉这个心魔,就类似于整日整夜要与之缠斗,自然会没有笑脸,身材瘦小。

我们很多人都可以尝试类似的将自己的理性与心魔隔开来的做法,比如说:生气发火之前,先提醒自己抬头看一下天,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随时随地可以做,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会提示自己 – 我是可以掌握控制权的,而不是让怒气来掌控我。我可以在自己与怒气之间隔开一段距离,不管多少。

最后来解释一下这个心魔是怎么回事。

心魔简单来说就是会勾引我们去做不理性事情的那个隐藏的冲动,比如说我们都知道:不管多么生气,都不能打人,不能骂人,但就是忍不住等等,这是情绪控制力弱,驾驭不住那一股强大的怒气。怒气是非理性的,但这不算是心魔的一部分。所谓的心魔会给自己找理由,来做一些不理性的事情,这些理由往往是成立的,但只是一部分,不是全部,换句话说,就是偏颇的,不客气说,是偏执。

心魔可以说就是偏执为主的内心状态。当我们偏执时,就会看不到听不到别人的理由和心声,无数的矛盾和爱恨情仇由此产生。另外,心魔时隐藏起来的,也就是说,当我们偏执时,是不知道自己偏执的,反而会认为对方在强词夺理,这就不是一个逻辑问题了,而是道德品质与背叛的问题了,于是家庭矛盾经常由此升级为恨。

我想大多数偏执之成年人是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偏执的,但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偏执,这需要一些训练,比如心理辅导,比如写作,比如辩论,比如角色扮演,尝试从任何角度去看问题的必然性等等。

我应该给那些成年阿斯们一些什么忠告呢?

最重要的是反省和对自己的质疑的习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如果能够写一篇日记,反省自己今天不理性的行为,或者说被那个叫做阿斯的心魔控制的行为,以后慢慢地就会行成习惯,避开这样的局面。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 第七天,ABC穿越第五天

清早两点钟我就醒了,然后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山水学堂开学后的一些教学活动、组织架构、执行方法等。到了四点钟闹钟就响了起来,我做好准备,将大部分本来不多的行李衣服放在客栈,自己只带个挎包,里面有一面山水学堂夏令营的旗帜,钱包、手电,然后四点半,我们四个人就出发了。

阿德带路,他爬得比较快,刚开始我和维维都有些喘不上气,我于是叫停,休息了几分钟,后来就没事了,从四点半到六点一刻,将近两小时,我们连续爬升了400米,到了ABC大本营,都没什么反应。

这就是ABC路线的来历-Annapurna Base Camp。Namaste是尼泊尔语你好的意思。这块牌子是所有到达ABC大本营的游客都要拍照留念的地方。

这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到的鱼尾峰,The Fishtail。

下山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堆被人推倒的石头,我于是将它们重新堆了起来。这是一种当地人祈福的方式,维维说五块石头表示健康。

我将它们重新堆起来,一是为了山水学堂所有的师生的健康祈福,也是为原来堆石头的那一家人祈福。

维维自己也在小溪边堆石头,她说了一个术语,我没记住。

我不是一个标准的旅友,会花很多时间去看攻略什么的,也不会准备太多专业装备。所以很多经验都是维维一路上教我的。

背夫阿德说,我背后这最醒目的雪山是安啦普娜的南峰,这座山还有更高的安啦普娜一号峰,他的英语有限,我也没去查证,大家别把我说的太当真。

一路上的植被挺丰富,但昆虫很少。

这石板上写着ABC往左,有些游客是直接住在ABC大本营的,石板上还有个箭头朝上,那里就是指示牌上的另外那个大本营,也就是我们晚上住宿的地方。这座雪山叫Mach…

山里很容易就起雾了,将雪山遮住。

等到雾气消散,就如同仙境。

非常简易的小桥,用树干这样绑起来,有些会用几根钢的方管,但没有焊接也没有水泥。这地方电线杆都没有,电缆有些是直接放地上走的。

祝这次尼泊尔雪山徒步夏令营的所有成员健康 – 身心都健康。

由于在原来的客栈修整的两个男孩都已经恢复了,所以导游就带着他们三个出山,我们五个在后面追。

麒麒没有去大本营,年轻的阿藏比我和维维以及阿德早些离开ABC,他们两个提早从客栈下山,因为我们担心他下山速度会慢。

结果我和维维追了他差不多一上午也没有追到,十一岁的麒麒为了快点到达小伙伴身边,下山速度奇快。

我们三个终于在住过一晚的客栈看到了麒麒,将三个孩子留在那里的所有行李打包,再次全速追赶,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和三个孩子还有导游汇合,今晚住在 Upper Dovan 客栈,所有住过的客栈中最简陋的一个。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 第六天,ABC穿越第四天

今天早上小贵的发烧没了,但还是有高原反应,安安也有反应,早餐过后有点恶心,然后又头晕,所以他们俩就留在旅馆里休息,加上身体没问题但没有厚衣服的晓冰,其他三人,包括麒麒和妈妈以及我继续进山。

一路上麒麒不断说太累了要回去,他其实部分是想和小伙伴呆在一起玩,尤其是小贵有手机可以打游戏,和妈妈以及我还有不会汉语的背夫在一起没意思。

等到下午大约一点钟,我们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EMBC的客栈,或者是EBC,背夫阿德的说法,BC表示雪山大本营的意思,这座山是M开头。

一路上麒麒一直说太累了,走不动,要回去。他妈妈说其实他主要是想回去找小伙伴。通过不断鼓励,就在他开始有一点高原反应呼吸不上来的时候,我们到达当天的目的地EMBC客栈了。

时间还早,吃过午餐,我点的仍然是最多人吃的蛋炒饭,加上我带进山的香菇酱,吃得很饱。下午就睡了四个小时,晚餐也没吃。

这是老背夫阿德,他对这条路很熟悉,可惜不会英语,交流有限。我看他今天戴了一顶别致的帽子,大概是海拔高了,气温变冷,要注意保暖。

我一直穿着这身速干衣,是长沙的一位表姐送给我的她的学生的活动衣服,这次派上了大用场。这种速干衣速干裤对我们这样的极限运动,又是下雨又是出汗的,非常有用,很容易干。要是棉质衣服,湿漉漉地穿在身上会感冒。

还好,到达客栈之后,我赶紧花高价买了wifi – 越往山里走这些热水和wifi越贵 – 然后和在原地休息的三个小伙伴联系,发现小贵和安安都没事了,放下了心。

因为第二天早上四点半要起床,所以睡了一下午。

但即便花了三百卢比买了wifi,这篇日记还是无法上传发表,只能等到一天之后才顺利上传。

尼泊尔8月雪山徒步夏令营日记,第三天

今天是尼泊尔八日ABC山谷穿越第一天,很累,百合妈妈走到上午十一点左右就反应强烈,于是中午吃饭时就决定留在那个小客栈,等我们其他六人出山。

早晨坐小面包车从博卡拉的水晶宫酒店,一共三小时左右,来到进山的地方,由于有一段不适合开车,走过一个山口之后换乘另外一台守在山里的吉普车继续坐车一段,然后才下车开始徒步,这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半。

上午爬了两座山,第一座山爬高估计有600米,然后一路下山,紧接着又开始爬第二座山,估计爬了300多米,我们晚上就睡在这第二座山的山腰上。

上午的时候,三个人没有负重前行,百合妈妈留下来之后,分了一部分行李跟着她留在客栈,我上午背的那个大包就转移到了背夫背上,其他六人的整体负重就减轻了很多。

走在最前面的一直是安安和小贵,他们都没有负重,只带水,我背着最重的包,走第三,小冰下午也没有负重,虽然体质体能都还不差,但作为一名可怜的中国初中生,被摧残三年之后也只能走在我这个老头后面,排第四,麒麟母子走最后。

安安和小贵都比较瘦小,适合爬山,麒麟偏胖,虽然户外运动机会比较多,但表现不如瘦子。我和小冰都是中等身材,一直走在中间。

本来晚上我想组织一场辩论赛或者开个讨论会的,看到孩子们进进出出打打闹闹很开心,追猫啥的,我想,就给他们充分的自由吧,组织讨论和辩论虽然的确有利于他们的成长,他们自己也估计会喜欢,但今天这一天对于他们本来刺激就很强烈,经历了很多以前不可想象的人和事,就让他们本来被成人的世界观从小揉捏的心灵,在这纯粹的大自然中,自我舒展吧。

比如本来有些不想来参加这次活动的小贵,今天一天时常在唱歌,我觉得这样的舒展和恢复比什么辩论赛都重要。

看得出来,安安没有妈妈在身边,也很开心。

小冰本来似乎就生活在一个相对轻松自在的家庭环境里,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是很放松很开放的少女状态,几个弟弟都很喜欢她。

十一岁的麒麟最小,他的心灵放松状态应该是四个孩子中排第二,这和他妈妈的相对民主和放手的教育观有关,或者说,妈妈的放松状态比安安妈妈以及小贵妈妈都更好,所以孩子脸上的笑脸明显更多。

小冰是和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家庭环境最包容,她脸上的笑容最多。

这一天的徒步,心灵疗愈效果最好的应该是小贵,其次是安安。

下面是以前的夏令营记录。

Mo KangWei Swiming in Jinjing River